在中國人的觀念里，跟老公的兄弟發(fā)生”性”關(guān)系，叫做亂倫，但是在尼泊爾的某些地方，卻是合法的，因為那里的性風(fēng)俗就是如此的。在尼泊爾的洪拉山區(qū)，女人可以同時擁有好幾個一母同胞的兄弟作為丈夫，但婚姻卻和愛情、忠貞無關(guān)，對于女人來說，是幸還是不幸?

　　“這么說你居然不跟湯姆的哥哥睡覺?他不好么?”21歲的清玲·贊戈莫放下手中的鐮刀，從麥田里轉(zhuǎn)過身來，奇怪地問我�！班薏弧�，我試圖解釋，“我也很喜歡湯姆的雙胞胎哥哥，但是我們的風(fēng)俗不一樣。如果我和鮑勃亂來的話，湯姆會很不高興的�！�

　　“那湯姆不在的時候呢?”她疑惑地接著問。我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?湯姆森·凱利，這些照片的攝影師，就是我的丈夫。但我們來到的地方是尼泊爾西北部的洪拉山區(qū)，對自古便奉行一妻多夫制度的當(dāng)?shù)厝�，很難去理解“專一浪漫的愛情”這回事兒。我只能盡量比劃，“嗯，我愛湯姆，對他有特別的感情，他是我最親近的人…”但這些，在嫁給了三兄弟的清玲聽來，必然是另外一種意思。在這里，只愛一個人，是自私、貪婪的罪惡表現(xiàn)，是應(yīng)該為之慚愧悔恨的情感。

　　這種貌似以女性為中心的婚姻制度，在世界各地的一些民族中都仍然存在，如我國的部分藏族人、印度南部的托達(dá)人、斯里蘭卡的僧伽羅人、美洲的某些愛斯基摩人、印第安人、阿留申人等。生活在這里的尼泊爾寧巴人，祖先就是自亞洲的大平原遷徙至洪拉山谷的藏族。他們從祖先那里學(xué)會了放牧和貿(mào)易，再加上土地耕種，構(gòu)成了傳統(tǒng)寧巴人的主要經(jīng)濟(jì)要素，同時也保留了祖先以女性為中心的社會制度。當(dāng)時游牧部落駐扎下來，因為居無屏障，容易受外敵侵襲，男子保衛(wèi)家園，女子則負(fù)責(zé)掌管家庭。過去的母權(quán)文化演變至今，便形成了一妻多夫制，并且這些“夫”全是親兄弟。

　　新娘家的團(tuán)隊前往新娘家接親。在當(dāng)?shù)�，眾多兄弟迎娶一個新娘的婚禮上，新娘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，只是男方大擺宴席顯示財富，也是男人們吃吃喝喝、唱歌跳舞找樂子的好機(jī)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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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清玲離開了原來的婆家，嫁給了洛伯桑兄弟們。在這兩家兄弟家，生兒育女都是她的重要工作。兄弟共妻制度里的女人被要求對所有的丈夫一視同仁，包括要為每個人生孩子，盡管孩子的父親是誰都是當(dāng)媽的自己說了算。

　　還是當(dāng)?shù)厣倘他溊�·戴的解釋最直接：“有一、兩個丈夫在外放牧或做買賣，家里就可以還留著一個照顧老婆，”擁有4個兒子的麥拉認(rèn)為一妻多夫制是給女人的福利，“如果一個丈夫拋棄了她，沒關(guān)系，還有他的兄弟呢�！�

　　人類學(xué)家認(rèn)為，一妻多夫制可以控制人口增長(是否屬實不敢確認(rèn)，在臨近的一夫一妻制度下的印度人聚居地Tey村，人口增長率與寧巴其實相同)，并且在遺產(chǎn)繼承方面因所分的份數(shù)減少從而可增加每份價值，避免家庭財富的流失。

　　寧巴人的確覺得他們比鄰村的印度人富裕得多。麥拉·戴說：“如果讓我這么多的兒子各自成家分地，那我們家一定和Tey村的印度人一樣窮了。”“就因為我們四兄弟不分家，分享一個老婆一個家，我們才成了有錢人�！遍L子達(dá)瓦連連點頭，“現(xiàn)在這樣明確分工多好，有人耕地，有人放牧，有人做買賣，我們必須在一起。要是各走各的路，真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�！碑�(dāng)然，保證財富的前提是不起內(nèi)訌不分家。因此，如果早晨弟弟來找他，要求晚上和“嫂子”或者說“妻子”同床，他都必須答應(yīng)，否則弟弟另娶一個媳婦，家產(chǎn)田地就保不住了。

　　一妻多夫制中最理想的妻子形象是：服從所有丈夫的意愿，從不表示出自己的欲望，從不做任何引起夫妻爭端的事情。同時，與每個丈夫至少要生一個孩子——否則，會有丈夫指責(zé)該媳婦厚此薄彼(通常由當(dāng)媽的來宣布孩子的父親是誰)。我問清玲：“如果和其中一個同床的次數(shù)多了，其他丈夫會不會嫉妒?”清玲回答說：“可他們是兄弟啊，兄弟是不會嫉妒的。”

　　我不信，在我的追問下，清玲臉紅了，她笑了一會兒說：“好吧，我承認(rèn)，如果你非常愛其中一個，別人是會有一小點嫉妒的。所以我們通常到了半夜才”做愛”，若是剛睡下或是起床前，旁人會聽見�！�

　　我和湯姆第一次見到清玲和其他洪拉村民是在十多年前。那時我們受邀參加一個12歲女孩子塔瑞拉的婚禮，她同時嫁給了當(dāng)?shù)馗晃�，洛伯桑家的五兄弟，年齡分別為26、22、21、15，還有一個最小的，5歲。塔瑞拉的父親看上了洛伯桑家的富裕殷實，老洛伯桑則覺得12歲正好適合這幾個年齡跨度大的兒子，這樁婚姻就在各自的小算盤中開始了。

　　湯姆忙著拍照，和新郎們的親戚碰杯道喜，我則和女人們扎堆聊天。洛伯桑們不明白我為什么老想和那個小新娘聊天，她的地位遠(yuǎn)遠(yuǎn)比不上在座的眾多叔叔大爺們�；槎Y連擺了5天5夜的流水席，相當(dāng)排場，但很明顯，這并不屬于12歲的小新娘，而是男家顯擺財富的好機(jī)會。

　　小小的新娘倒也明艷照人，一襲銀色錦緞長袍，裝飾著綠松石的頭冠垂下銀色面紗——所有行頭都是代代相傳。畢竟還是個小姑娘，同所有12歲的女孩一樣，當(dāng)我問起“歡迎瀏覽ddhw.com你一定會喜歡你喜歡自己的丈夫們嗎?”，塔瑞拉只是害羞地捂著嘴笑，她都不怎么認(rèn)識這五個人呢。對她來說，婚禮沒什么大不了的，不過是男人們吃吃喝喝，唱歌跳舞找樂子的機(jī)會。這個甚至還沒有發(fā)育的小女孩在婚禮結(jié)束后暫時先回父母家，直至月經(jīng)初潮后再返回夫家。當(dāng)時也是初次見面的清玲告訴我：“我們女人是不能說出來心里感覺的，這不是我們這里的風(fēng)俗�！�

　　幾年后當(dāng)我和湯姆回到洪拉時，發(fā)現(xiàn)清玲和塔瑞拉同時遇到婚姻問題。塔瑞拉的丈夫，排行老三的索納姆愛上了清玲，而清玲也因為與丈夫們相處得不快樂，家務(wù)繁重婆媳關(guān)系緊張而離開夫家，與索納姆私奔至加德滿都。六個月后，幾個家庭重新排列組合了一下。

　　“我得說服我的兄弟和父母，清玲比我們現(xiàn)在的老婆塔瑞拉強(qiáng)多了。”索納姆說。最后他成功了，老洛伯桑不得不付給清玲前夫們25,000盧比(約555美元)的賠償金，比起當(dāng)?shù)仄骄�年收入�?600(約80美元)盧比來說，的確是一筆可觀的安置費。塔瑞拉回到娘家，不久又出嫁了。

　　清玲雖說如愿以償?shù)丶蘖艘粋�如意郎君，卻沒有因此萬事大吉，不僅順便搭上了洛伯桑家的其他四兄弟，與索納姆相愛，新婚夜卻不能與之共度�！拔覀兊牧�(xí)俗是第一夜要留給長子�！甭宀�桑告訴我。于是，與清玲入洞房的是大哥巴哈杜爾。

　　過了些日子，我故意逗逗清玲這個大膽的女孩：“到底喜歡新丈夫什么地方?誰在床上是最棒的?”清玲笑了：“我一樣喜歡他們。女人不喜歡做愛，很疼的。不過我可以選，如果不喜歡哪個兄弟，我就喊‘不，不，我不要�！�我們每天要做好多活，累得半死，我才沒心情做愛呢�！�

　　婚姻的不穩(wěn)定在一妻多夫的寧巴人中并不罕見。例如麥拉·戴，他本來和兩個弟弟共有一個老婆，誰知小弟弟愛上了*，現(xiàn)在的婚姻狀況是三兄弟和兩姐妹成了一家人。清玲覺得一家有兩個老婆可不是什么好事：“女人和兄弟不一樣，她們會為給自己的孩子爭最好的食物衣服打架的�！�

　　除此之外，還有不忠的問題。有時外遇是一種策略：若女人感覺到丈夫們開始對她不滿意了，她會趕緊給自己找個情人，一旦離婚，馬上有下家接上。但更多時候，外遇的理由很簡單。麥拉·戴的妻子說：“男人們不在家的時候我們當(dāng)然找別人了，因為男人們也對我們不忠。”男人則大言不慚解釋地說，“我們不忠是有原因的。一妻多夫還是有問題，女人在兄弟中嚼舌頭，搬弄是非，挑起男人們的敵意�！�

　　盡管婚外情很普遍，但一旦被發(fā)現(xiàn)，男女雙方都會受到嚴(yán)懲，男人要給女方眾多的丈夫交一大筆罰金，女人則當(dāng)眾受刑并被逐出家門�！拔抑�道我那些丈夫們也不老實，”清玲說，“可我什么都做不了，也不能生氣，不然會挨打。而不忠的女人挨了打還要遭遇離棄�！�

　　和相鄰的Tey村比，清玲還是有些優(yōu)越感。Tey村的女人早早結(jié)婚，而且大多嫁給比自己老很多的男人，結(jié)果到了30歲，幾乎一半都成了寡婦，又得遵循風(fēng)俗不能再嫁，于是她們只有很短的生育期，獨居的生活也格外艱辛。

　　但還是有年輕的寧巴女人不僅僅滿足于此�！耙黄薅喾蛑埔稽c都不好，女人太辛苦了，既要照顧家庭，還要平衡和那么多男人的關(guān)系�！鼻辶岬男」米幽饶范囝H為冷靜，24歲仍未出嫁的她在當(dāng)?shù)厮闶莻�高齡未婚女子了，她在等待，因為“我只想嫁個有錢還有趣的人�！毕Ｍ�有一天，她的夢想可以最終實現(xiàn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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