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后泄瀉思路:清解腸熱、溫中散寒除濕、健脾益氣,如何區(qū)別?
相信很多朋友都有過醉酒的經(jīng)歷,醉酒之后會有許多讓人不適的癥狀,其中泄瀉最為常見,稱為酒泄!毒霸廊珪吩疲“酒泄癥,飲酒之人多有之。”酒是病因,泄是主癥。臨床常見癥狀有:晨起即泄,每日如廁一兩次,甚至四五次,所泄糞便為糊狀、粘膩不爽、量不多,第1次大多在早晨起床之后。
陶弘景《本草經(jīng)集注》認為酒“味苦,大熱,有毒”,提出酒性為熱。李東垣認為:“夫酒者,大熱有毒,氣味俱陽……(治宜)上下分消其濕。”提出了酒性既屬熱又屬濕。書生想,這大概與金元時代北方游牧民族大量遷移至中原地區(qū),將草原上喜嗜之烈性白酒帶至全國各地有關。因其學說影響較大,后世醫(yī)家多遵從其說。尤其是李東垣創(chuàng)制葛花解酲湯,被后世引為治療酒泄的圭臬。然而我認為,從臨床實踐出發(fā),情況遠非如此簡單。
明清時期,各地酒類品種漸漸豐富,尤其南方卑濕之地,脾胃嬌弱者多,往往不勝烈性白酒,加之地理、飲食、起居多方面差異,因此黃酒、米酒較為普及,造成不同證候表現(xiàn)的泄瀉。該地區(qū)醫(yī)家從實踐得出經(jīng)驗,提出了不同觀點,如張景岳認為“人但知酒有濕熱,而不知酒有寒濕也”,朱丹溪有治酒泄以理中湯的記載?傊菩沟陌l(fā)病,當與地域差異、體質(zhì)類型、酒性屬寒屬熱有關。
自臨床觀察,平素喜飲白酒者,酒泄多見濕熱之象;喜飲啤酒、葡萄酒者,酒泄多見寒濕之象;喜飲米酒、黃酒者,癥狀多見濕邪內(nèi)蘊之象。
酒的釀造工藝,按我所想,類似中藥炮制的過程,從這一視角來看:
①啤酒、葡萄酒等屬釀造酒,發(fā)酵是整個炮制過程最重要部分,發(fā)酵溫度一般較低。而白酒屬蒸餾酒,是在釀造基礎上加一道高溫蒸餾的程序而成,本道制作工序可能對白酒的熱性提升有較大作用。
②酒的成分十分復雜,白酒的乙醇濃度一般較高,酒性醇烈,大熱之性齊備;啤酒、葡萄酒的乙醇濃度較低,酒性相對陰柔。
③白酒味辛,走竄之力較強,而啤酒味苦,葡萄酒、黃酒味甘,“味”的差別也降低了釀造酒的走竄之力。
④葡萄沐雨露而生長,與其他絕大多數(shù)品種的水果一樣,屬寒涼之性。
⑤中國南方常飲之米酒、黃酒,多由大米釀造而成,味甘、性平,濕性盛而寒熱偏性不顯。
素體陽氣充實者,酒后泄瀉可能是機體排出濕邪的過程,如果飲酒后沒有泄瀉,患者反而可能不舒服。但若過度飲用白酒,則會導致體內(nèi)陰陽平衡失調(diào),濕熱偏盛,發(fā)為酒泄。
癥見大便粘膩不暢,肛門或有灼熱墜脹,甚或腹瀉急迫,糞便臭穢,伴見脘腹脹滿,面紅目赤,口渴不欲飲等。經(jīng)年嗜飲白酒,部分患者出現(xiàn)濕熱傷脾,熱去濕留,濕邪久稽,脾陽受損,出現(xiàn)舌質(zhì)淡胖而黯,苔白膩或白厚膩。經(jīng)年慢泄,可形成脾虛濕滯之另類酒泄。
素體陽氣不足,脾胃功能較弱者,若稍飲白酒尚能補火助陽,但若過飲啤酒、葡萄酒等,則可能使脾胃為寒濕所困,導致患者發(fā)生酒泄。
癥見腹瀉稀溏,或伴見完谷不化,四肢不溫,脘腹隱痛作冷,或加重于秋冬,或加重于夜間、凌晨。日久可傷及腎陽,而致脾腎陽虛,寒濕困阻。
治療的思路。因白酒引起者,多表現(xiàn)為濕熱阻滯胃腸,癥見大便粘滯不爽、臭穢、肛門灼熱,仿芍藥湯、枳實導滯丸義,藥用黃連、黃芩、金銀花炭等,苦以燥濕,寒以清熱,使胃腸濕熱積滯得以清解。
若因啤酒、葡萄酒、黃酒引起,多表現(xiàn)為脾虛寒濕,可見舌象淡黯、邊有齒痕,苔白膩,仿理中、附子理中之義,藥用制附子、肉桂、干姜等,溫中散寒除濕。
需要注意的是,臨證不能機械認為白酒必為濕熱,或啤酒、葡萄酒必為寒濕。臨床上有時因為體質(zhì)類型、嗜酒久暫、脾胃素稟強弱等因素,可以出現(xiàn)非上述規(guī)律性表現(xiàn),如寒熱錯雜等。臨床須細辨之,務使藥證相符。
酒質(zhì)為濕,故無論寒性酒泄抑或熱性酒泄,都應重視祛濕藥的使用。若偏于濕熱者,用茯苓、豬苓、澤瀉、六一散等甘寒清熱利濕;若偏于寒濕者,用法半夏、川樸、藿香、砂仁、豆蔻、桂枝等芳香化濕或溫化寒濕。
另外,濕性粘滯,濕熱相搏或寒濕內(nèi)伏,日久膠著難祛,故必配理氣之品,以疏利宣氣化濕,如厚樸、豆蔻、陳皮、青皮、枳殼、砂仁等。
如果酒泄日久,必損耗脾胃,甚則及腎,故在治泄之時或泄止之后,當配以健脾益氣養(yǎng)腎之品,漸復其舊,如取四君、六君之義,用藥如炒白術、薏苡仁、山藥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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